在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1605
）中，我们读到了这样的情节：拉曼查
高原上的那个男人热爱阅读旧时关于骑
士的故事，沉溺于幻想中不可自拔，最
终成为了一名侠客。堂吉诃德拥有高贵
的灵魂，对一切优秀的事物倾慕不已，
并全副身心爱着他想像中的少女达西妮
亚。他的伴侣桑丘认为堂吉诃德虽有种
种优秀品质，但同时也带有一种相对意
义上的疯癫。尽管如此，桑丘还是忠心
耿耿地追随后者。在随后的故事里，读
者渐渐从堂吉诃德身上看到了一个满怀
激情追随理想者的美丽与欢愉。
这部小说的有趣之处在于它的后设性。
我们的主角在下半部分听别人讲述了他
自己的冒险经历，并坚信这是另外一个
名叫堂吉诃德的人的故事，因为他认为
自己对自己的经历更加了解。同时，他
也听到了未来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因为他遇到的那些人都已经读过了这本
小说的下半部分。
随后，村里的一个作家利用骗术与堂吉
诃德决斗，并约定如果堂吉诃德输了，
就必须回到自己的村庄，一年不许充任
侠客。最后，被剥夺了侠客理想的堂吉
诃德回到老家并死去。
这个美丽哀伤的故事说明了追随理想
与激情的重要性。正如美国建筑师、作
家、设计师、发明家和未来学家把巴敏
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1895 –
1983）在其文章《独立思考》中所言：
「……我们是解决原则性问题的人，尤
其是形而上的问题。因此，我们必须拥
有源源不断的勇气去追随原则，不应惧
怕背叛传统与竞赛，亦不应惧怕那些胆
小者。」
我在中国期间读了《堂吉诃德》一书，
随后在成都交通大学艺术系又见到了堂
吉诃德的塑像模型，这让我决定将他作
为这件用现成物做成的装置以及油画的
主人公。悬挂着的堂吉诃德盔甲石雕是
用我在成都本地市场买来的材料做成
的。正如他在书中不断进行自我修炼一
样，我也尝试用中国的材料制成的盔甲
来保护他。
我作品中的堂吉诃德离家远行，一路上
见到了今日中国种种影像，例如电视上
的外国人以及公开宣判，还有像刘晓波
这种因为支持中国民主运动而在 2009
年 12 月被判刑 11 年的人。他也路过了
被人反复诠释，有时还会误解的环境，
例如大学校园内边缘异常锋利的建筑
物，以及奥运体育场等北京的新建筑。
这些图像都是我从媒体上以及自己置身
其中的环境里搜集的。
由于看不懂本地报纸，我尝试通过解读
照片来了解报纸上正在谈论哪些话题。
我看到了关于一位女兵的报道，一个一
百年前的老人，以及云南纳西族的部落
影像。
这些图像是一个外国人眼中看到的中国
片段，这是过去，也是现在，这里有环
境问题，有经济愿景，也有工人世界的
标识，这都是我看到、听到的东西。
堂吉诃德所面对的一切现实似乎都是某
种冒险，而他正在与这种现实斗争。同
样地，中国社会似乎正在挑战维权的同
时努力使自己不被卷入另一个维度的漩
涡当中。
